破无妄_第二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二章 (第2/2页)

还给我吧。

    不经逗,元歧岸避开他的动作将手套揣到袖中:“谢礼我收下了,确实天冷,早些回去吧。”

    他向祝愉身后望去,祝愉转身才发现爹和小雀已在马车旁等他了,小寒还在喊他,他挥挥手,又面向元歧岸,冻红的小脸几分急切。

    “今年会有雪灾,郊外山林那种地方很危险,你千万千万记得不要去啊!”

    话落,不等元歧岸发问,他就一路小跑回到三人身边,蹦蹦跳跳地抖落身上绒雪,对着陶韧之笑得一脸傻气。

    元歧岸站着未动,就听那蓝衣少年问白团小兔手套怎不见了,小兔答说送人了,异族少女哎呦两声,他便讨饶笑道本来就是要给大家都织的,小狐狸爪样式的小雀喜欢不。

    笑声消散,尹霖此时撑伞为他挡去渐浓雪势,元歧岸收回目光,顾自低语。

    “原来真的与谁都这般亲近。”

    尹霖道:“若王爷无意,大可拒绝。”

    “宣帝重用祝将军,城防都由她陈兵,今日陶尚书又领了技压司天台的奇人面圣,日后祝陶风头无两,交好总没坏处。”

    他掏出绵白手套饶有兴趣地比量了下自己手掌,果然小了,将一只手套整个拢在掌中,元歧岸笑意染寒。

    “不过,一个深居府中的娇贵小侯爷,怎觉得本王会去郊外山林?”

    初雪拉开序幕,此后一个多月老天像破了个口子倾雪不断,雪灾如司天台举荐的奇人少女所预言那般降临,宣朝早做准备,防灾救赈有序推行,免了一场兵荒马乱。

    但乱象难免,米粮煤炭高价逐攀,民众无力负担,荒野雪埋冻死骨,陶韧之与祝荭囤下府中和庄铺的物资,开仓搭棚救济贫民,三名少年自告奋勇来到大燕城外西郊帮手。

    在棚前排起长队的农户实在困苦,沈悟寒与凌烛雀近乎白送地低价卖出煤炭米面,原本对银钱没概念的两人这几日秤砣算数越发熟练,房屋田地被积雪压坏无家可归的人也不在少数,祝愉添着柴火熬粥施粥,冬日小雪连绵,他却累出薄汗,广袖都卷到手肘上方。

    马蹄声从城门行至西郊善棚时,三人已差不多忙完今日的活,祝愉刮净锅底最后一点热粥正小口喝着,棚前阴影落下,他抬头看,竟是骑在战马上的元歧岸,武服轻甲,凛然俊毅。

    见祝愉捧着碗呆呆地嘴都合不上,元歧岸淡笑开口:“听闻祝府开仓救济百姓,我正好途经此处,便来看看祝愉,今日可还顺利。”

    “顺利顺利!”祝愉从花痴中回神,望见他身后还有一队十几兵马,好奇道,“王爷你这是去哪啊?”

    “西郊军营也遭了灾,我去安置兵马迁营。”

    “不过,”元歧岸面色思忖,“官道积雪堵塞走不了,得从前方山道翻过,倒真应了你之前那句郊外山林。”

    祝愉猛一心颤,他连粥也不喝了,冲到马前仰头焦急道:“你、你不要去好不好?”

    “上次便想问,为何不让我去?”

    “因为……对,对了,雪还没停,要是在山上遇见雪崩不就糟了!”

    元歧岸一笑:“尚未发生之事何必担忧,兵马遭灾才是紧要,城防让有心人钻了空,可不亚于雪灾危害。”

    祝愉知道自己嘴笨劝不动,他咬咬牙,竟拉住战马缰绳。

    “那我和你一起去!”

    沈悟寒和凌烛雀愕然,忙问祝愉到底发什么疯,队列领头的尹霖也道无诏令者不可随意入军营。

    谁料元歧岸出人意料答了一声好。

    他翻身下马,将祝愉卷起的衣袖整理好,祝愉因他答应松了一口气,脑子里全是原着剧情,没留意到这举动的暧昧,反而下意识顺着元歧岸的动作伸好胳膊。

    众人却是目瞪口呆。

    “会骑马吗?”

    元歧岸低声问,见人摇头,他细致地扶着祝愉坐上自己的战马,随后轻巧跃上,拉起缰绳将祝愉整个护在怀里。

    “小寒小雀,”祝愉顿了下,朝他俩镇定道,“麻烦你们告诉爹娘,我会尽快回家。”

    “本王亦会派人给祝将军送信,放心,定护小侯爷周全。”

    缰绳一甩,列队兵马扬长策远,事情发生太快,沈悟寒和凌烛雀相对傻眼,当即撇下救济棚,飞速赶往城里去寻祝荭和陶韧之。

    “如今可以说实话了吗?”

    一行人踏入山林,祝愉正紧张地左顾右盼,忽听耳边元歧岸沉声问他:“究竟为何得知我会来此山中,又为何阻止我来。”

    祝愉犹豫了会,往后贴近他,悄声道:“其实我会算命,算到今天有杀手埋伏在这要暗杀你。”

    温热吐息扰得颈侧轻痒,元歧岸低眸静了须臾,又问:“谁要杀我?”

    那可多了去了他招人恨的反派小千啊。

    不过山林这场暗杀……

    “是三皇子,”祝愉忧心道,“你武功高,那群杀手没伤到你就被逮出来挨个放血了,主要是动静太大震得山里雪崩,你掉进山洞困了三天三夜才得救。”

    若说一点不惊讶是假话,怀中这少年不知是胡言乱语还是真有神力,元歧岸素来冷静慎重,照祝愉这单纯心思,他明明能接着套问出更多更紧要的事,可此刻只有一个困惑充斥脑海,令他无心再理智考虑其他。

    “既然你明知我不会受伤,最后也会得救,为何还要跟来?”

    祝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的也是,我不会武功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只发凉的小手悄悄覆上元歧岸牵着缰绳的手背,不带旖旎,只消散了那些文字隔开的遗憾。

    “但我知道你怕雪,三天太久了。”

    祝愉傻傻地想焐热比他自己掌温还要高的手,轻声道。

    “我舍不得你一个人。”

    元歧岸骤然心神震荡,他眼眸墨色愈浓,向来温雅有礼的伪装都忘了,外露出几分可称真实的迷茫,他应当回些什么,但半个字也记不起。

    1

    搓了搓元歧岸手背,祝愉发现倒把自己手心搓热了,讪讪收回手,话都说开,他倍感轻松,闲聊道:“上次送你的手套有没有戴上试过啊,应该还可以吧,小寒小雀都说挺暖和的。”

    元歧岸终于出声,只是嗓音莫名哑。

    “小了。”他道,语气不易察觉的委屈。

    祝愉啊了声,元歧岸将刚被他摸过的手翻转掌心向上,诱哄似地:“不信你比比。”

    祝愉嘀咕织的是男士均码啊,他张开五指贴上元歧岸手掌,发现人家手指比他长了一个指节多。

    “……我给你重新织一双吧。”

    少年泄气收回手,掌心相对的酥麻感退去,元歧岸缓缓虚拢了下,意犹未尽地重握缰绳。

    风雪渐大,嗒嗒马蹄声间隐隐一丝穿林破空的杂音,元歧岸眉目寒凛,抱紧祝愉狠力扯起缰绳侧转马身,战马嘶鸣,祝愉眼前天旋地转,脸颊霎时像烈风划过一道。

    是一支弓箭自林中凌厉飞出,深入树干之中,尾羽微颤,祝愉惊魂未定,再偏一分那箭就要射中自己的脑袋。

    “伤到了吗?”元歧岸呼吸微急,祝愉连连摇头。

    1

    “尹霖,去捉弓箭手,”他冷声道,“要活的。”

    尹霖领命策马奔去,元歧岸利落抽出长剑,淩光淬雪间,蒙面杀手自林间跃出,将兵马团团围住。

    “抓紧缰绳。”祝愉大脑空白,机械地按元歧岸的话照做,抓着缰绳不住发抖,温暖大掌此时握住他的手与他一同驾马。

    “莫怕。”元歧岸附在祝愉耳边轻语。

    “祝愉,闭上眼。”

    祝愉慌忙闭紧眼,战马颠簸踏破风雪,刀剑铮声四起,他鼻间全是弥漫冲脑的血腥气。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