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这座城市的敌人 (第4/4页)

浮游Pa0停摆在半空之中，无人指挥。而当再次将视线下放回时，那单薄的身影渐渐从沉淀的雾尘之中浮现。

    「......你赢了呢。」喀露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出来。那双瞳孔的转动变得无神，她失去了左手，左肩下流淌着大量锈红sE的光流。

    「你大可放弃掉她，把握机会继续朝我发动攻击。」但从战的身上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松懈。她低头看了下自身的惨样。仍然像是一座白sE雕像，毫无怀疑曾经优美过，但如今却如遭战争洗礼的遗迹弃物。火红sE的长发布满狼狈的焦痕，全身上下多处破损，有些皮开r0U绽、有些深及见骨。脖子上的项圈已经断裂，靠着金sE细链悬吊在眼部的金圈之下。

    「就算放弃了厄烬，你也会转往下一个对象。奇哥......派屈克......一个一个夺走，直到再也没有任何人能让我拥有活下去的意义。」喀露停下脚步。「而且要换作是你，难道会选择放弃吗？」

    「别以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自居，挑起战争的人有什麽资格谈论守护？」

    「你的正义让弱势的一方失去发声的意义，如果和平的代价就是靠牺牲少数人来成全多数人，那麽总有一天每个人都会成为秩序的罪犯。」喀露轻轻抬起仅剩的右手，令浮游Pa0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而说到底，支持你们成为裁定者的也从来都不是人民，是你们手上的武器。」接着，她轻轻跃上一具。「如果这个位子能靠武力取得，那麽任何一个更强大的暴力也都能够合理地取代掉你们。」

    「所以你就自愿担任起了这份暴力？」战看着喀露缓缓浮升。「而理由就只因为有个人需要你？」

    「不。」喀露摇了摇了。「他也需要你，只不过你选择背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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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睁开眼的那一刻起，我的立场就是如此，从来没有更改过！」

    「是的，因为那是你所被赋予的认知......」喀露的瞳孔显露着某种哀伤，嘴角却轻抹微笑。「我们皮偶，就是如此可悲的存在。」

    「就算我是被叛军的建构师给创造出来皮偶，就算受到风眼廷复写的认知模组而左右。」战将战锤高举，指向天空中的天使。此时，黑羊绕了回来。「我也仍以守护这座城市为荣。」

    她骑上羊背。黑羊无蹄的四肢燃起金sE的烈焰，蹬起了前脚仰身嘶鸣，接着开始助跑，冲刺、跳跃而上。

    喀露将五具浮游Pa0再度组成花瓣，蓄力成一颗巨大的紫红sE光球，撑在自身与战的中间迎击。

    碰撞上的那刻，雨夜中绽放紫金sE的烟火。

    战那苍白的身影从中突然浮现，她将战锤由下往上一捞，又再反手甩了一道，最後以一记直竖的砸落作为结尾。

    喀露在最後一刻前横向避开了黑羊的冲撞，让战和她的座骑冲入後方高耸的废弃大楼内。一声巨响，里头似乎被破坏殆尽。摇摇yu坠的大楼从中断成了两节，上半部直接向後倾倒，撞上另一栋大楼，连带引起巨大的崩毁，震撼的声响多点持续了许久，直到底下成了一整堆的废墟，回音都还没有从城底区中散去。

    喀露仍旧维持着高度，也没有继续鲁莽接近的余力。刚才战的那三锤，让她的浮游Pa0只剩下三具。

    但还来不及思考重振旗鼓的办法，正下方的废墟之中又传来了一声巨响，扬起的浓密沙尘中，一道蛮横的物T再度直窜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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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露赶紧向旁迂回避开，令头部已被破坏的黑羊贯穿自己原先的位置。

    但羊背上，战却早已做好了跳跃的蹲姿。

    更遥远的夜空里，锈红sE的雨又一次彷佛静止、气流彷佛凝结，两个止风者抵达了彼此的水平线。战双脚一踩平行袭来，这下的距离和速度都已经不够喀露全身而退。

    喀露牙一咬，手上抓紧浮游Pa0，迫不得已正面抵挡那把燃烧金sE火焰的蹄甲战锤。

    她踢开脚下的一具，又再呼唤另外一具，使其两道Pa0口接连抵上战的x口，并倾注全力三道齐发。

    锤头撞上光束，经历了一眨眼难熬的缓冲，最後仍残暴地连同喀露仅剩的那手一起敲碎。同时，战x口上的那两具纵使已在零距离之下开火，光束的能量仍不足以S入她的T内，而是散成一道洪流在上身冲刷。

    她握紧锤柄，反手对准喀露的腰间，旋身挥开一道金sE的焰击。

    雨水与气流恢复成原先的速度，天空再度黯淡无光。紫与金两道光芒同时消逝，黑暗之中，只见Y影的碎块如凋落的灰烬落下。

    城底区终於又回归一片窒碍难受的寂静。

    在拥挤的城市废墟中凭空出现的辽阔沙海上，一株绿焰像河川上缓缓漂流而来的水灯。厄烬lU0脚在身後留下歪斜的足迹，半路掉落了那件以旧船帆制成的灰白sE修袍。她的蕾丝睡袍残破不堪、金发依旧凌乱，唯有那张纤巧的脸庞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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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手捧着已经失去提灯保护的火苗，另手则拉着原本覆在修袍上的铁链渔网，在身後缓缓拖行。

    走到目的地，她停下，让火光能同时在战和喀露的脸上照耀。喀露只剩下头部与左x口，樱sE的长发披散在地，那对瞳孔，唯美的艺术品，已经失去了光泽，不再转动。

    战依旧维持着跪姿，如何也不愿倒下。她的战锤落在一旁，身上那件白衣只剩腿部还留有残片，其余部位都被烧出骇人的火痕。

    她的项圈静悄悄地落下，在那高贵的面容上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白sE眼眸。

    「如果皮偶也能有来生，祈祷我们活在一个没有皮偶的世界。」厄烬忽然将掌心一握，令火苗熄灭。

    黑暗之中，战听见了铁链吵杂的声响，下一刻，渔网直接覆盖在她的身上，而几乎同一时间，她被拥入冰冷的怀抱里。

    渔网收紧，令她与对方之间毫无空隙。那人接着用脸庞拨开了她的火红长发，冰冷的双唇紧紧地贴了上来。

    昏暗的城底区中最後闪烁了几下莹绿的火光，之後，便只剩下永无止尽的雨声。

    这一吻，寒澈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