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蛇』捡蛇作妻 (第2/2页)

顾睡觉的小白蛇。他煮的青菜、烤的鱼，小白蛇全都连嗅都懒得嗅，父亲说蛇是吃老鼠的，于是他又跑到外头忍着恶心抓了几只回来，而却只得了小白蛇几记劈头盖脸的尾巴，“你会饿死的。你饿死了，我又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说着他眼眶红了起来，嘴角耷拉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过小白蛇细腻的鳞。小白蛇身形微动，尾巴卷上他的手，向他展示自己鼓起的肚皮，意思是我冬眠前吃得太多，真的吃不下了。

    而须佐之男不明白，他要是明白也不会把蛇从人家的洞里给拎出来。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内疚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想生七八个，所以绝食了。”

    如果小白蛇有眼皮它此时或许已经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它不想再理这个傻小子，往被窝里钻去，一下子便化作一个小小的鼓包不动了。须佐之男于是只好伤心地在惨淡月光下抽泣了一会，也脱下衣服躺进被子里，怀里抱着他的蛇蛇闭上眼睛。

    “我会让你接受我的。”他闷闷地说。

    第二天须佐之男醒来的时候，被窝里已经没有小白蛇了。他想起以前跑掉的小野兔小野狐，焦急地直冒汗。他一下子坐起，在被窝里捞了又捞：的确没有小白蛇了。

    他连外衣也顾不得穿，跑下床去一边抹眼泪一边喊：“父亲我的妻……”

    他悲伤的表情在看见外头的场景时倏地僵住，父亲坐在桌前，他的对面还坐着个不认识的银色长发男子，两人虽然都和气地笑着，空气间的氛围却十分诡异。

    听到声音，两道目光都齐齐看向衣衫凌乱的须佐之男。须佐之男觉着有些发窘，小脸泛红地礼貌道：“叔叔您好。”

    陌生男人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朝他伸出手去：“过来给叔摸摸。”

    须佐之男忽然打了个寒战，却又不得不乖乖走上前去。银发男子将他抱在腿上，从头到脚狠狠揉了个遍，动作之粗暴简直像在报复似的。摸完了还意犹未尽地问：“喜欢吗？”

    须佐之男被他蹂躏地晕头转向，红着耳朵尖说：“不太喜欢。”

    “知道就好。”银发男子面上的微笑忽而冷淡下来，拎着他的领子将不明所以的须佐之男丢出去老远。

    一旁坐着看戏的伊邪那岐总算开口，他笑着摆了摆手：“八岐，你和小孩计较什么。”

    八岐大蛇冷嗤一声，抱着手扭过脸去。须佐之男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靠在父亲身边，接着哭诉：“我的妻子不见了，它一定是不喜欢我所以跑了。”

    伊邪那岐于是摸了摸他耷拉下来的金发，安慰道：“别担心，它说不定只是死了呢。”

    须佐之男张大了嘴，眼泪一下子哗啦啦涌流下来。八岐大蛇实在是听不下去，手啪地拍在桌子上：“差不多得了，你们父子两不要太过分。”

    “八岐大蛇，你也不想堂堂蛇神竟然还喜欢冬眠的事被别人知道吧。”伊邪那岐挑起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八岐大蛇迅速黑下去的脸。说起来要不是他的傻儿子能干，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位一把年纪的老友还有着变回本体呼呼大睡一个冬天的爱好。这事他要是拿去高天原一传播，那群向来讨厌八岐大蛇的神官们可以乐到这个过年。

    八岐大蛇又是啪地一拍桌子，气得头顶生烟，却最后还是选择忍气吞声：“你想怎样？”

    伊邪那岐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八岐大蛇没来头地心尖一颤，屈辱地瘫倒在椅子上。

    须佐之男很高兴，因为他的小白蛇又回来了，它气鼓鼓地翻着肚皮，直挺挺地躺在被子上。须佐之男破涕为笑，将失而复得的小白蛇抱在怀里从头到尾摸了一遍又一遍。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他拿脸蛋蹭了蹭小白蛇凉凉的鳞片，幸福地直冒泡。

    须佐之男紧紧搂着妻子跑到外头去，一路来到小山坡上，从这可以看到整个伊家大院。他将小白蛇绕在脖子上，而后伸出手去，左右挥舞着指点江山。

    “看到了吗，那些黄的是苞米串，那些红的是辣椒串，都是我的，以后也都是你的。”

    他自豪的语气使小白蛇无语到连吐出去的信子都忘记了嗦回来。他此刻非常确定须佐之男不是伊邪那岐亲生的，不然孩子妈得呆成啥样。

    它抬着头四处张望，这片广袤土地之上虽说树木繁茂生机勃勃，而好像就唯一的活人就是这父子两，伊邪那岐还是个成天不回家的，也难怪须佐之男总是一副蛇蛇没有你我怎么活啊的模样。

    那它就勉为其难地留下来陪他过完这个冬天吧。八岐大蛇想着，其实就是因为须佐之男身上太暖和不舍得走了而已。

    小白蛇缩回探出的脑袋，往须佐之男的领口钻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成一团又开始睡觉。须佐之男胸口一凉，小白蛇软软的尾巴使他感觉痒得厉害，不由得咯咯捂着胸笑了起来。

    这就算是接受我了吧。认为是自己的家产打动了小白蛇的须佐之男十分高兴，心想以后还得更努力点才行。他有了妻子，所以也应当像个男人一样担起责任来。

    直到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小白蛇终于结束了它的困倦期，可以打起精神开始搞事了。

    陪小孩毕竟不是八岐大蛇的主业，他也该回到高天原继续投入反对天照独裁的大事业之中了。虽说有那么微不可见的一点点不舍，他还是在须佐之男面前变回了人形。

    须佐之男看着陪他度过了亲密无间的三个月的小白蛇忽然变成了怪叔叔，呆呆地张着嘴脑中一片空白。怪叔叔又将他从头到脚蹂躏了一遍作为被摸了三个月的报复，而后有些遗憾地咂嘴：“我要走了，再见。”

    须佐之男紧紧拽住他的手，眼角溢出亮晶晶的泪花：“你去哪？”

    “——去天上。”八岐大蛇说。

    须佐之男闻言哭得更厉害了：“你要死了吗？”

    “……”八岐大蛇照着他脑袋拍了一巴掌，“说点好的。”

    “我不同意！”须佐之男死死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软软的胸脯里，“你不准走！”

    八岐大蛇好笑地捏着他的脸与他对视：“你凭什么命令我？”

    “凭我是你丈夫。”不到他肩膀高的须佐之男抿着唇说，他金色的眼睛里沉淀着温柔而坚定的光。

    等到伊邪那岐终于玩够了回到家时，已经喊不到人给他做饭了。他看见练出一身腱子rou正在河里捞鱼的伊吹，急忙问：“须佐之男呢？”

    “上天去了喵。”

    “他死了？”伊邪那岐吓得浑身一颤，八岐大蛇就是这么帮他看孩子的？

    “有个男的抱着他飞走了喵。”

    伊邪那岐于是在树边破烂的椅子上坐下，深深遥望远方绀碧的苍穹。

    坏了。伊邪纳岐悲伤地想。这下他的傻儿子也要变成高天原通缉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