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总有一天要还的④ (第1/1页)

    她不自然地扯起嘴角，「你在说什麽啊？我怎麽会是──」

    「那一天，楚楚和我说平时喂养的流浪狗出了事，而同一天下午，你在看《伴我走天涯》的时候，哭得不能自己。」余伊慢条斯理地把似乎怀疑很久的巧合全说出口，「放学後，我追着你让你把隐形眼镜拔掉的时候，你说了什麽话自己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她说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只会记得别人的好。

    「那句话我也对楚楚说过，几乎一模一样。」余伊看着她，澄净的眼神像要把她看穿，「後来，我出车祸没能赴楚楚的约，而当天晚上你就在直播里说自己被放鸽子；还有那天在医院，你看到楚楚的制服外套，反应大得过头──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承认吗？」

    娜美觉得脸上的笑容僵掉了，好像离崩溃只差一步，可是她仍垂Si挣扎着。

    「这些，有可能只是巧合啊。」

    「如果这些只是巧合，那作文怎麽解释？」余伊不肯轻轻放过，仍追问着，「我看过你的作文，你说你想赚大钱、开一间浪浪咖啡厅……里面的每一句话，都和楚楚教过我的一模一样。」

    她真是……作茧自缚了。

    娜美感觉心脏破了一个大洞，等里面的空气漏完，似乎就会变成一个萎缩不成形的怪东西。

    她苍白着脸不发一语，接着转身就走。

    对於余伊，原先她的想法是很简单的。

    她尝试过让他喜欢上娜美，可是这条路行不通，於是最後试着让楚楚去和他相处，虽然两人最後没能成功见面，但就後来发生的事情看来，余伊不是故意爽约、他俩人还是有机会的。

    无论是娜美或是楚楚都好，不管谁出线她都能接受，可是──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余伊会发现她们两个是同一人。

    一想到这，她脚步又更快了些。

    好不容易到了自家公寓大门前，余伊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b得娜美不得不回头。

    他倒是平静，也不生气，只是问她：「你逃什麽？」

    感觉手腕上的力道她是挣不开的了，娜美垂下肩膀，「你不觉得……我很恶心吗？」

    余伊挑了挑眉，「……哪部分？」

    「就……明明是个胖妹，却躲在漂亮的外壳下苟活的这部分……」她说着音量越来越小，甚至不敢看余伊一眼，「在你知道我就是楚楚之後，难道不觉得这样双面的身分很恶心人吗？为什麽还非要我当面承认不可？」

    虽然在楚楚心里，使用「变身情人」是b不得已的决定，但她很清楚，其他人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怎麽想……「太恶心了吧？」甚至他们说这句话的语气和嘴脸，她都已经能想像。

    余伊还不肯放开她，只是慢慢地眨眼，「我不觉得恶心。」

    娜美不敢置信地抬头……他刚才说什麽？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麽办到的，也很清楚这是一件不对的事，但我不觉得恶心。如果非要说的话，」余伊思索了两秒，口气依旧淡淡地：「我倒觉得楚楚蛮可怜的。」

    娜美愣了愣……她想，她知道余伊要说什麽了。

    咬咬下唇，她不肯答话。

    「这甚至b整形更过份……动了刀，至少你还是你，」余伊拉着她手腕的指尖冰冰凉凉地，就和娜美的心境一样，「但现在的你，没有任何一部分是属於楚楚的……你背叛自己、口口声声说很恶心却还是选择继续下去──这样难道不可怜吗？」

    余伊的口气很淡，话却说的很重。

    又一次……她又一次被指责背叛了自己。

    她知道这麽做不对，可是……余伊为何就不明白这麽做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明明他也是过来人。

    娜美突然就觉得丧气了。

    「谢谢你今天帮了我这麽多，」轻轻挣开余伊的手，娜美看着地上的小石头道：「没什麽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不仅是为了躲避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更是因为「变身情人」的配戴时限早已经超过，她的眼睛现在极度不适。

    娜美转身掏出钥匙，戳进了公寓大门的钥匙孔。

    「我知道这些话对你来说很突然，也许你并不想现在讨论，没关系，」余伊在她身後说，语气正经八百地，「别的都可以不管，但是这房子不能再住了……这是当务之急。」

    娜美愣了一下，缓缓转过头去。

    只见余伊面无表情，但是站在路灯下的样子却显得坚定又温和，「再住下去，今天的事只会一直发生……回去上网找房子吧，找好了，我过来帮你搬家。」

    没待她回答，余伊转过身，慢悠悠地披着夜sE走了。

    娜美眨眨眼，嘴里喃喃：「一定要用这麽酷的脸说这种话吗……」

    她迟迟没有转动手里的钥匙，只是看着余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