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穿越(14) (第1/1页)

    拂面而来的风里有GU香甜黏腻的味道。

    算准了教堂钟声响起前的时刻，我飞离了人cHa0聚集的广场，伸展双翅潜伏於云层的底端，化为Y沉天际的一部份。就在那个时候，我闻到了那GU味道。

    山丘的一隅被风雨侵蚀成残破零乱的碎屑，泥土岩块lU0露於外，将半面山壁刻画成wUhuI而丑陋的面貌。我降落於边缘一处仅存的平整空地上，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里。

    彷佛早已於此等候良久那般，男人一动也不动，目不转睛地直视着我，就怕只要一瞬间移开了视线，我就又会再度离去。

    自从他向我提出了祈愿之後，我们便没再遇见过。然而我很清楚，他会向我祈求力量的缘由，所以这次由我站在追寻着我脚步的他面前，再一次面对他的心愿。

    这就是我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倾听世人的悲痛，以及无法如愿以偿的冀求。如果我愿意，我也能啃食人们的脆弱，使人们忘却所有的苦难与哀愁，然而我渐渐对此不再感兴趣。我已经变得过於庞大，不想再容纳更多的血与泪，所以我只是静悄悄地倾听着，沉默地伫立於由鸣泣哼唱而成的歌声之中，让回荡着愁怅与愤慨的美妙乐音包围着我。

    我原本没有多加留心，只是随意地瞥了他一眼，他便记住了我的存在，甚至追踪着我所行走过的路径，一直到他对我施加了言语的束缚。

    「我想要你的力量！」

    男人的眼里闪烁着跃动的光芒，就如同於悲鸣的乐曲之中跳着舞那样，藉着舞蹈挥去了所有的晦暗，以那最为坚定的姿态伫立於我的面前。

    那一刻我总算察觉到一件事。

    我也想要得到那男人眼中的力量，我也想拥有那道光芒中所蕴含的sE彩。

    自此之後，我就像是人类一般拥有了愿望，彷佛从一瞬间开始，我也拥有了未来。

    为了得到男人眼中的光芒，唯一的作法就是将之摧毁，使其殒落。如此一来，我便能碰触到那道光芒坠落时所散落的余辉，也能从他的悲歌之中听见光芒碎裂的奏曲。而最终於堕落之後，那道光芒将会包含於我之中，与我共存於世。

    那将会是何等极致的喜悦啊！

    曾有那麽短暂的时机，男人有可能将我摧毁，实现他长久以来的心愿。尽管於他直视着我的眼中并存着另一种sE泽，某种近似於我，隐藏着杀戮般愤恨的厉sE，但他终究不是我。他下不了手。

    我给过他机会了，於是我毫不迟疑地将他拖入孕生出我的那片炼火之中。

    男人的形T很快就被炼火吞噬，消融於火焰里，不留下一点生存过的痕迹。

    就在由男人的身躯所融熔而成的任何一片碎屑再也寻觅不着的时候，火焰的颜sE开始产生了变化。

    如血sE一般深红的火出现了宛若裂痕那般的淡sE线条。轻柔彷佛云絮的细线慢慢地扩散，渐渐地充满整片火海，接着一点一点地变得粗大。形状飘渺不定的火焰被刻画出闪动着纯白光芒的纹路，就像是於湖面上扩散DaNYAn的涟漪。如水纹般的波动变得愈来愈强烈，下一瞬间便飞快地袭上我的面颊，将我团团包围。

    火是灼热的，然而那道光芒的波动却更加炽烈，就像是由强力水流所制成的利刃那样猛烈地冲撞我的身T，甚至深入我的骨髓之内。

    於此当下，我以为我确实拥有了生命。不仅仅是疼痛般的哀伤，我的身T里充满了各式各样不同的情感，男人的记忆甚至流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接着我再次看见了那双眼睛，那双闪耀着迷人光采的眼瞳。我的身T中心顿时溢出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使我不自觉挺起腰身，伸直双腿，笔直地站立於炼火底层。爬SaO过四肢的力量渗入了些许的颤抖，夹带着近似於无法抑止的雀跃层层将我环绕，逐渐将我难以数计的时间斩断，接连上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喜悦，融入了接下来的光Y流动之中。

    我的皮肤被炼火持续不断地刮刺着，再过不久我也将被炼火吞噬，并且带着那道光芒重新转生。我感觉到自己就快和那GU力量融合在一起，然而那削砍着我骨髓的纯白波动却很快地退去，下一刻灼烈的深红又再度掩盖住我全部的视野。

    炼火之中只剩下淡然无味的热度，以及宛如歌唱一般一成不变的悲鸣。

    我怔愣地呆立了好一阵子，一时无法意会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男人的身T消失了，连同他身上的力量也如突来的风暴那般逐渐远去，被其余众人的声音掩盖过去之後，就再也无法感受到任何存在过的气息。

    我太过於失望了。在我重新转生，得到那GU力量之前，那道光芒就已经完全崩毁消散，我甚至来不及抓住一丝残余的碎片。在我身边只余留下鸣唱着悲歌的炼火不停地焚烧，永生永世无法灭却，也不再有转变的机会。

    我也许抱着过多的期望，那男人终究不过是个脆弱的人类，我能从他身上得到什麽力量呢？

    既然我已经没办法得到那道光芒，那麽我也没必要继续停留於炼火之中。

    我踏着步伐走出烈焰的火海，然而尚未走出火焰的边境，我却突然没办法再度往前。

    清脆的声响在我耳边回荡着，彷佛男人腰间上的银铃那样，越过遍地的哀鸣轻敲着我的耳膜。

    银铃声慢慢地一点一点加剧，最後串连成锁链的流动，在我身後不停地拉扯着。

    我低下头，看见手臂上还缠绕着银光闪烁的锁链，令我不由得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那是我给予那男人的力量，连结着人心脆弱的地方，如利刃一般切割着血r0U的锁链。虽然那是从我身上衍生而出的连结，然而那锁链却被那男人的意志所控制，染上了男人特有的sE彩，化成了宛如天光一般闪烁的光泽，彷佛就像是男人眼中的那道光芒那样，绚烂地跃动着。

    尽管身处於几乎要烧熔我眼瞳的炼火之中，缠绕在我手臂上的那些洁白而纯净的光辉却仍旧清晰可见。不过我大概是因为太过於兴奋了，所以一直没有察觉。我以为在男人落入炼火底层之前，我早已打散了从男人手中扩展而出的所有锁链，没想到最一开始缠上我臂膀的锁链仍紧紧地系在我身上，就连男人的形T与那眼中的光芒全都消散的当下，锁链依然没有松开的迹象，甚至慢慢地越绕越紧。

    虽然我的双脚没有任何动作，我却一点一点地退回至炼火的最深处。脚下的火焰一路留下了两条拖曳而过所留下的开口，接着又渐渐地被其它窜生而出的火苗掩埋。

    我被拉着重回最初带着男人落入的炼火中心之处，被锁链束缚於此无法移动一分一毫。

    原来如此，男人的心愿还留在这里。就如同我的渴望那样，那种想要摧毁的心愿仍然留在炼火的中心。

    尽管火焰之中仍旧看不见那道光芒的残影，我却忍不住张开了嘴角，露出了齿尖。

    既然他的心愿还存续着，那麽与此相对，我所寄托在他身上的期望当然也不可能就此灭去。

    好想得到他，得到他的力量，得到那道光芒所散发出的sE彩。我持续在炼火之中等待着，尽管缠绕着我臂膀的锁链渐渐地被我的气息腐蚀成与我相同的颜sE，我仍旧期盼着，期盼那道光芒与我一同重生的时刻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