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俗套猫化，跟哥一起逛逛街 (第2/5页)

个猫这件事，饮月君决定好好地瞒下来，对外只道昨夜那两人便离开了。

    天热心烦需要静心这一个理由就可以撵走所有观月台的侍从，每日的文书和公务也可以送到院里处置；各类药材他平日里总爱囤积一些，还缺什么悄悄出门去买便是。三餐一律在自己屋里吃，可景元在长身体，还需加一个荤菜——好在他是龙尊，加减菜单不需要理由。至于下人们会不会心惊胆战地猜测之前是否饿着龙尊了、以及龙师可能专程上书来警告他不准身材走样……这些他通通可以不在意。

    丹枫细细盘算了一圈，敲定了可谓是面面俱到的藏猫计划；但没有时间让他庆祝，接下来他就要忙起来给景元解毒。

    景元只有七天，时间紧任务重；丹枫既想一剂猛药将异化止住、又想多记录些这仙舟罕见的病例资料，只恨不能一个时辰掰成两个用！

    他连夜针对第一天的症状开出了方子，连夜拿院里的小药炉煎了，半夜三更将景元薅起来吃；然而第二天，景元的病情仍是恶化了——他新长出了一条尾巴。

    一样是白毛，棉花糖般蓬松地，像一朵温热的云。景元在第二日睡醒时发现了异样，他从还没醒的饮月君身下拽出了这条柔软的大尾巴。

    给压得有点麻。不知道以前他抱着饮月君那条冰冰凉凉的大尾巴睡的时候，丹枫是不是也麻。

    景元更小的时候，镜流曾托丹枫照看过他，饮月君怜他年幼，又独自在外学艺，总允他与自己同睡；一晃几十年过去，景元长成了情窦初开的少年人，没成想再次与饮月君同床，却是他变成个猫儿的时候。

    景元偏头去看丹枫的睡颜。丹枫昨天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眼下留了一圈乌青，此时还没有要醒的迹象。这条罗浮上最尊贵的龙睡着的时候，周身的压迫感便烟消云散，锋利和清冷全都变作了无色无味的柔软；景元不自觉放轻了呼吸，毛绒尾巴愉悦地微微摆动，尾尖无声地敲打被褥——

    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龙的尾巴探出来，一把揪住动来动去的活物。这是无意识的行为，是以丹枫并未收力——景元愣了一下，继而便感到一阵难以言说的痛苦，连猫儿脸也随之扭了起来！

    “疼疼疼！丹枫哥、丹枫哥你醒醒，快松开我……”

    饮月君的尾巴很少现于人前。大多数时候他仅保留角冠作为身份的象征，而不让那条纤细优雅的龙尾出来。曾经景元也十分好奇饮月君藏着尾巴的原因，可他实在找不着合适的实机开口询问。

    现在景元知道原因了。

    “龙尾……与脊髓神经相连，当我不刻意控制它时，便会按本能行动，”丹枫歉然道，“通俗些讲，它有时会脱离我的控制。抱歉，景元。”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给景元的尾巴尖治疗。他那毫不留情的一逮好险没给景元新生的尾巴缠骨折，这让丹枫在惊叹丰饶伟力一夜之间便让人长出这么一条连骨带毛的猫尾之余，埋怨这帮丰饶民的技术。

    这尾巴也太不经造了！真正的丰饶造物岂会如此脆弱？定是那丰饶民做的东西不靠谱，徒有个表，里子却脆得跟纸一样。丹枫理直气壮地想。

    他用云吟术帮景元止了疼，又敷了些活血化瘀的药物，这才作罢。

    好在少年人精力旺盛，好了伤疤忘了疼，没过多久便开始在他房里窸窸窣窣起来——他还要翻找资料、配组新的药方，还要处理公务，便让景元自便。不好出门的猫儿只得自娱自乐，在他的房间里打转。丹枫自认没有什么隐私的东西，对猫儿的探索听之任之。

    饮月君的房间还挺大的。除却一张雕花拔步床，卧室里还放了案几书架，使他得以就地办公；另有柜架若干，放着大人物们送的私礼和饮月君的藏书，最大的圆窗前做了地台，置茶案一张，边上只有一个坐垫，想来通常不做待客之用。

    那是丹枫午后犯懒时小憩的地方，几十年来，软和的浮羊绒坐垫上没坐过别人——现在它终于承接了第一位访客。

    景元一屁股坐到茶案边，尾巴蜷在地台上，支着脑袋看向窗外。外头是饮月君的后院，观月台这大半的面积，都被后院的水池子占去了。

    “诶，丹枫哥，”景元的猫耳尖被风吹得痒，无意识地抖了一下，“你夏天真会泡到水池子里去吗？”

    埋首案牍的丹枫头也不抬地应他：“会。”

    “喔……那个传言居然是真的……”

    “什么？”

    “军中有传，饮月君在每一年的夏至时分都要休沐，在观月台的池水里泡上一整天。此时如果有人趁机取走他的衣服，就能……”

    “……就能被我府上龙侍扭送地衡司。”

    到丹枫结束了早间的工作，准备带小孩去隔壁屋吃点东西时，景元伏在案上，又睡着了。

    丹枫沉思片刻，总算想起猫的白日大多都是在睡的，夜晚才爬起来活动。他无声地走过去，犹豫要不要把景元喊起来吃饭——毕竟他看起来睡得还挺香。

    景元枕着手臂，呼吸平稳，时不时颤一下眼珠，也许在做梦。他会梦到什么？梦到战场，梦到与镜流一同杀敌，还是梦到在后方军帐观摩的进退绸缪？……但这些对他来说，总归是过早了，丹枫这般思忖着。

    天人的寿命漫长，像景元这样一百多岁便已经在战场上走过数个来回的孩子可谓是凤毛麟角。在同龄人还在洞天里上学玩乐的年纪，景元便已被破格批准加入云骑，到前线去了。

    ……他在前线时害不害怕，可有累着？丹枫垂眸，看着这个半是他瞧着长大的孩子，下意识地寻找起来：他亦征战半生，知道「巡猎」的前线是什么样子；他向来不愿看见任何人填进那吃人的泥里，自然也不想在偏爱的小孩身上找到战争留下的痕迹。

    恐惧与绝望，冷酷与残忍，那被包裹上名为「杀伐果断」的糖衣的漠然……做战地医师与云骑太久，他见过太多太多从战争中爬出来的人变成那样，变得与过去截然不同，继而顺理成章地担心景元变成那样。但好在，如今他还没有找到令他不安的迹象。

    白色的猫儿像上回分别时那样蓬松、干净、温暖，在鳞渊境洞天不那么强烈的日光里毫无防备地酣眠，好像睡在家中一般安心。

    丹枫静默地看了半晌，而后极浅淡地笑了一下。转瞬即逝。

    他拾了另一本医术，坐在案几对面翻看。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龙尾探到了景元随便摆着的猫尾巴旁边，和软毛贴在一起；而柔软的龙鬃和云朵样的猫尾巴毛亲密地拥在一处，不知在什么时候彼此打了结……

    景元醒时，肚子咕噜叫了一声。龙尊抱着胳膊坐在他对面，第一句话便是兴师问罪。

    “你的尾巴将我缠住了。”丹枫平静地说。

    丹枫吩咐过这几日他的三餐在屋里吃。在景元一边道歉、苦哈哈地拿梳子一点点把他们俩的尾巴梳开以后，丹枫去端了餐食来。

    龙尊府上的饮食清淡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