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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叡丕植】无人不冤 (第2/2页)
来,还不忘语带歉意地向曹植解释:“他喝了药才有个伺候人的样子,比殿外的三醉花还风流呢。”那双眼却是笑着的,极灵动俏皮。 曹植只觉得眼前发黑,捂着心口直喘气,紧紧闭着眼不去看。 “子建……”被掐着脖子的人气若游丝地唤着,曹植下意识抬眼,两双秋水似的眼睛直直望着对方,又被那双相似的眼眸中自己最难堪的模样刺得闭上眼,在眼角沁出泪来。 “四叔,过来。” 排布这场戏的主人发了话,曹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转身向殿外走去。 “四叔不怕死,朕的那些兄弟们怕不怕?” 叛逆的木偶停下步子,被丝线套牢了拖向戏台。 曹叡早让出位置来,站在一旁寻了个好位置,还不忘添把火道:“父亲早年这么对四叔,四叔当真成了圣人能以德报怨?四叔也别推辞兄弟伦常,我们曹家有什么伦常纲理。” 他嗤笑一声,低低地、一字一句地咬着腔调念:“父不成父,子不成子;兄不成兄,弟不成弟。” 见曹植仍驻足不前,曹叡慢条斯理地凑到他耳边,如蛇吐信:“难不成那次不是父亲强迫四叔的?热孝行yin,勾引兄长,四叔你还真是……”他呼了口气,洒在莹白耳垂上激起一阵战栗,见薄红难消,才接着说: “寡廉鲜耻。” 曹植无力地摇摇头,喃喃道:“不是,不是……”可他心知肚明,那次并非折辱,是他自愿,自愿同兄长苟合。 可若是让他重来一次,他依旧会如此行事。 建安二十五年的他有多久不曾见兄长哭得如此失态了?他看着兄长哭着写下“神灵倏忽,弃我遐迁”,又将纸稿置于烛上烧掉,燎到指尖也不松开。 又看着他哭到无泪可泣,在病榻上紧紧握着曹植的手,一声声唤他“子建”,血泪涔涔。 曹植不知道他究竟是为着什么,父子情意,抑或是更复杂的东西,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主动褪下衣衫承欢。 那夜的最后,两个流着泪的人紧紧挨着,似是灵rou合一,但曹植只是觉得回到了儿时的雨夜,他们一起卧在母亲怀里,手拉手,脸贴脸,睡得安稳。 他顶着曹叡戏谑的目光,失魂落魄地坐到榻上,抿着唇,抚上兄长的清瘦的肩头,他能感受到身下这具躯体的瑟缩。 他的兄长,什么时候成了这般模样?曹植心有戚戚。 “子建,”床榻上的人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散开的衣襟露出的皮rou上尽是暧昧的红痕,眼尾泛着红,不知是怒是惧,薄唇轻颤,只吐出似泣非泣的一句:“连你也要辱我……” 曹植流着泪苦笑,自己的二哥从来都这样,好不讲理,这一点,倒是和父亲像极了。 他轻轻地摇摇头,扶起瘫软的人,只印下浅尝辄止的一个吻,蹭上点那人唇上的浅淡脂膏便分开了。他们之间鲜少会有这样的吻,不含欲望,不带爱恨,只是一个吻而已,却足以触及魂灵,那一刻才是真正的灵rou相合。 曹植侧过脸,不咸不淡地对曹叡说:“他到底是你父亲。” 那人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阴着张脸,冷冷地说:“我以为四叔知道说这句话的后果。” 曹植倦怠似的闭上眼,他当然知道,不然就不会开口说了。他这个侄子也是曹家人,但更为悲哀的是他从来都分不清那些情爱,否则在那个吻结束的时候他就该呵斥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居然也有资格在这方面批评侄子了。 被曹叡压在榻上的时候,一只手无力地勾住了曹植的手腕,又被他的儿子强硬地扯开。 床上纠缠着的只是三个苦命的人,没有父子,没有兄弟,有情皆孽,无人不冤。 曹植昏昏沉沉醒来时,曹叡已经离开了,他强撑着起身来,才发现自己睡在曹丕怀里。 “二哥……” 一双手抚上他的头发,耳边传来一句极不真切的话:“子建也有白发了,真是荒唐,荒唐啊。” 他在兄长的怀里蹭了蹭,沉沉眠去。 待他离开时,殿外的拒霜花早醉成了深红色,艳艳的,失了风骨,成了那风流的醉芙蓉。 曹植下意识摸向衣襟处,只摸得一手湿意,一红一白两片花瓣被揉碎,黏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有些不清醒,一颗心想着再找一片白色的,可再怎么样都找不到了,这花上午的素白风骨全被宫人扫走了。 秋风一吹,冷冷的刺入骨髓,他彻底清醒了,连带着半生饮下的酒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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