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下 变化 (第2/3页)

护者，建立了名为安瑞尔的帝国，并成为第一任帝王，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名女王。

    尽管红龙与人类通婚，延绵千年后龙族血脉已经变得十分稀薄，但在信仰光明以白为尊的这个时代，皇室依旧以自己身上稀薄的红龙血脉自豪，白色象征光明，金红之色则是皇室的象征。

    缪尔私心里想选择教廷尊崇的光明银白之色作为服饰设计的主色调，但又不可能完全不管安瑞尔皇室的金红之色。他纠结万分，连续几宿都没能阖眼，设计图画了一张又一张，废弃了一个又一个方案，召集后勤部的所有成员讨论也没有一个结果，最后还是来寻求白卿云的建议。

    白卿云浏览缪尔提供的那些已经被废弃的设计方案图纸，看到那些繁琐华丽的装饰时扬了扬眉，以他的喜好来说一袭长袍就可以走完全程，他不再是处处掣肘的圣子，早已将权力握在手中，仪式不过是一个过场罢了。

    而白卿云抬眼就看见一旁的阿斯兰正在仔细打量那些方案，神情十分认真，似是在估量方案的可实施性。白卿云觉得有趣，他变了想法，道：

    “阿斯兰，你觉得该用什么颜色？”

    阿斯兰闻言对上了白卿云含笑的眼睛，他怔了怔，这令他生出了先前一切都未发生的错觉，但终究还是变了。

    阿斯兰已经知道白卿云所做的一切，他以为比起成为教皇，成为安瑞尔的君王才是白卿云真正想要的，要不然该如何解释那些处心积虑的谋算？

    心里揣测也许白卿云更喜欢那象征王权的金红之色，可阿斯兰也有其私心，他静默片刻后，回答道；

    “我觉得白色更适合您。”

    白卿云弯唇笑了一下，放下手中图纸，似是没有听出那隐晦的含义，对缪尔道：

    “那就白色好了。”

    缪尔很高兴，尽管这样的决定看上去太过儿戏，不过殿下都同意了。他霎时间灵感如泉涌，终于想明白可以将皇室与教廷结合起来的设计，急急忙忙地告辞回去了。

    此事解决后，白卿云又低头处理别的事务，独留阿斯兰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用目光描摹着那精致的轮廓，内心却五味杂陈。

    在白卿云答应选择白色时，阿斯兰的心无可避免地雀跃了一下，他时常觉得自己也许是被殿下所爱着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一次次温柔的纵容，充满了爱人间独有的亲昵，他也为此一次次心动，直到最后彻底沦陷。

    但现在阿斯兰看着白卿云恍若无事发生，认真处理公务的侧颜，似乎这场整个大陆都投以关注的仪式根本不重要，突然对自己生出怀疑：

    ——殿下的纵容是因为爱他，还是因为根本不在意？

    他不知道。

    不知道殿下真正的想法，就算询问也不会得到答案，只能沿着那些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线索反复推论，沿着蛛丝马迹逆流而上，阿斯兰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得到怎样的一个答案。

    就算最后知道这一切都并非纯粹，他所憧憬的爱人并非他所憧憬的模样，谎言与隐瞒虚构出美丽的幻象，但殿下已经为他施与独属于爱人间足够的温柔，情事与爱语无一不完美，所谓亲密的爱侣不就是这些甜蜜小事组成，难道还不够吗？

    他究竟是想要什么？又为何一定要追寻一个答案？

    阿斯兰伸手轻轻按住自己的心口，扪心自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登基仪式这日，一望无垠的蓝天，湛蓝的天空恍如倒悬的海洋，白色的教堂一片耀眼的银白，不同时节的花卉在同样的时刻竞相绽放，玄妙神秘的魔法阵发光的字符在蓝色的天幕中隐现，宛如十二星座鸣响的韵律，而鲸骨的图腾在白昼的日光下烈烈燃烧，将到场的每一位宾客的面容都衬得雪亮。

    每一个灿烂微笑下的那些晦暗心思都映照得纤毫毕现，明亮的谄媚，贪婪的盘算，刻意的恭维与利益诱导下的服从，所有的情绪都如同撒在地面上华而不实的金粉，飘荡在丝绸裙摆与锃亮的皮鞋之间，随着人们来往步履浮浮沉沉。

    金碧辉煌的大厅，鲜妍似锦的繁花，玫瑰幻彩的花窗，教堂高深的穹顶星流沙的壁画在群星般的魔晶中变幻出正午的天空，场中教廷与权贵的宾客泾渭分明，而当那些旧时的金发贵族目光投向大厅的另一边时，眼中闪过轻蔑与厌恶，那里出现了千年以来第一次出现在这种重要场合的被视为不洁与诅咒的颜色——黑色。

    新帝接纳了起义军，取消黑发出生即奴隶的制度，只有犯了罪的罪人才会被贬低为奴隶，同时任命起义军的黑发领导者担任部分要职与颁发爵位，起义军的领袖狄安特更是被直接任命为公爵。

    这就是白卿云原本的计划，以武力强行打破被封锁千年已久的阶级壁垒，逐步提高黑发与褐发在整个国家内部的权力与地位，直到最后彻底取消奴隶制，再以安瑞尔作为大陆的中心，刮起能够拂遍整片大陆的新生之风，避免燎原战火，却被贵族解读为新帝的软弱与妥协。

    先前为全国所盛赞的英勇之举在此时被遗忘，没有被剥夺领地与爵位的贵族开始忧心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是否会因一个错误就将自己的权势与财富拱手让给那些低贱的黑发人，这种担忧与畏惧使得一部分人选择对新帝更加言听计从，另一部分人则是又起了别样的心思。

    权力与金钱的贪欲没有止尽。

    与此同时缪尔正紧张地为圣子殿下的登基仪式做最后的准备，克尔克去大厅招待宾客，缪尔便与阿斯兰还有几名侍从一同为白卿云更换服饰。

    缪尔此时紧张万分，神经紧绷，连额上都沁出了冷汗，当他想要从天鹅绒软垫上捧起额饰时，手抖得差点将这由安瑞尔最顶尖的三名大师级工匠精心切割雕琢的举世罕见的血钻掉到地上，幸好阿斯兰眼疾手快，及时弯腰捞起了它。

    缪尔吓得差点连心脏都要跳出来，他惊魂未定，连连抚胸，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道：

    “幸好，幸好，感谢您阿斯兰大人。”

    阿斯兰将额饰交给了缪尔，安抚道：

    “缪尔阁下，放轻松，您太紧张了。”

    房间里铺着厚厚的绒毯，就算是血钻真的掉落在地，也不会有丝毫损伤，但缪尔格外在意这一点，今日对缪尔而言是尤为重要的时刻，不仅是他从小一直侍奉的圣子殿下终于登基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