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下(高h)_离开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离开 (第1/1页)

    在一天不太明朗的天里,元帅突然将侯奇叫走。衔月关已经修缮完成,命他率领麾下将士前去驻扎。侯奇二话没说收拾了东西,披上银甲扬开旌旗赶往衔月关。

    在出发前元帅跟其他将领一起去送他,杨柱国拉着他的手嘱咐道:“胡人虽在内乱,无暇顾及衔月关,可难保不会有人拿衔月关邀功,去争单于之位。”说着重重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关心之意溢于言表。

    侯奇望着杨柱国眼皮有些下垂却依然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他懂元帅的意思,如果有人意图拿衔月关作为功绩去争取单于的位置,那只怕不仅仅有衔月关,只有一举拿下盐州才能立下威望,让所有人信服。

    衔月关的背后还有关内百姓,以及整个盐州。

    这也是为什么自衔月关失守的三年来,他们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夺回,却又因为地理位置不利而没有成功。

    重担压在他的肩上,但侯奇并没有任何的推脱,也没有浮躁,只是直视着杨柱国的眼睛,拱手道:“末将一定不负元帅所望,竭尽全力守好衔月关。”

    说完他就转身踩住马镫一跃,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的战马上。

    杨柱国在马下看着他道:“保重。”

    侯奇点了点头,拉住缰绳,胯下披着黑甲的战马嘶鸣了一声,马蹄刨了刨沙土,已经等不及要冲出去了。侯奇突然回头,眼睛向身后的人群一扫,片刻后又收回视线,双腿夹紧马腹,战马扬起马蹄,率先向城门外疾行而去。

    天色灰朦,孤雁南飞。

    官道宽阔,杂草乱生。

    一队黑甲铁骑向落日而去,马蹄疾行而过扬起飞沙。

    在北境一直流传着两个传说,一是胡人单于养的马上刀兵,二是侯奇率领的黑甲铁骑,二者皆为奇兵,一擅刀,一擅长枪。

    二者交手数次从未分出胜败,当年破开衔月关的正是胡人单于亲自领的刀兵,而阻止了胡人继续侵略国土的,则是临危受命的侯奇领的黑甲铁骑。

    到了衔月关,先来的将领早已将所有实务安排妥当,朝廷新派来的官员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预计还需十多天才能过来。

    将领将所有城防事宜都转交给了侯奇,侯奇与他们虽为同品阶的将领,但由于侯奇战功无数又深得元帅赏识,所以实际上地位比他们高了不止一点。

    侯奇领了令牌,很快安排好一切事宜,然是如此,经过一日的赶路和所有的安排,侯奇终于能休息时已经将近到了早上。

    天边已经朦朦亮了,侯奇才吹灭了蜡烛,躺在床上看透着光的床边。

    今日梅拚,并没有来送他。

    那小白脸,也不在。

    侯奇心里总是忍不住地去想那日梅拚在花树下被他用枇杷堵在嘴里的话,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是我心悦你,还是只心悦你?

    虽只是一字之差,但在侯奇心中却是天差地别。

    侯奇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曾经喂他吃过益母果,告诫他不要管不好自己的心,更不能做只会拈酸吃醋的人。

    母亲将那一片益母果塞进他的口中,道:“小时候吃过了酸,长大了就不要再吃。”

    母亲为何这么说,侯奇知道。

    因为母亲自己就是因为拈酸吃醋而在盐城的小县城里庸庸碌碌了一辈子,最终死于一个冬天。

    侯奇喜欢梅拚吗?自然是喜欢的,侯奇不是笨人,他心里对梅拚存的究竟是一份什么样的心意他非常清楚。

    侯奇儿时家中并不贫苦,父亲还是大官,母亲虽是正妻却不得父亲欢喜,因而和侯奇一起被赶进了宅子的一个破屋子里,那个屋子的环境十分破烂,让侯奇直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在父亲还没有成为大官时,母亲曾陪着父亲一起吃过很多的苦。母亲每日刺绣辛苦赚来的钱全交给了父亲拿去读书,冬日里下了大雪结了寒冰,母亲手脚冰凉却还要刺绣,她舍不得拿钱去买木炭,却买了木炭送到父亲房间,父亲不喜欢侯奇和母亲,嫌弃他们二人扰了他读书,不许他们进屋烤火,于是母亲只能带着侯奇,蹭一蹭做饭的柴火。

    侯奇是在雪地里长大的孩子,并非是真的喜欢雪,而是从来没有人为他点燃过火,唯一一次还是他为了家里伙食,去冰河里捞鱼,不慎掉了进去,后面浑身湿漉漉的回到了屋子。

    那天他发了热,父亲却不来看他,一如往日般将屋里的碳拿到自己房里烧了。

    母亲抱着他哭了一会儿,就到街上去又买了些碳火,碳火的温度非常的暖和,发烧中的侯奇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只记得那橙黄又明亮的火光。

    自那日之后,再没有人替他烧过火。

    侯奇其实并不怕冷,因为他是在雪地里长大的,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需要那样的火,或者说,需要有人关心他。

    即使他是北境所有将领里最英勇的将军,即使他是守护了整个盐州的百姓的战神,他也需要人关心。

    所以当他看见梅拚为他烧的火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喜欢上他。

    可是梅拚,偏偏是太子。

    他父亲仅仅是一方府尹都三妻四妾,更何况是尊贵无比的太子?太子身边自然有红颜知己无数,又怎么会在意他一个北境将军的情意?

    侯奇不愿意承认这份情意,是明白自己跟梅拚地位天差地别。不说,他还能欺骗自己他和梅拚只有rou体关系,可一旦说开,他又怎么甘心只做梅拚妻妾中的一人?更何况他又是男人的外形,这份情意也只有让人取笑的份。

    因而侯奇离开了梅拚的府邸,也再没有去找过梅拚。

    某一日他偶然撞见过梅拚同张允在一起,二人都只穿着朴素的长衫,也站在一株花树下,似乎在随意地闲聊着。虽然二人没有锦衣玉服,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派贵气。

    过去,从未离开过盐州的侯奇并不知晓什么叫王子侯孙,但见着他二人在一块,侯奇终于知道了。

    在京城里长大的王子侯孙与在雪地里滚大的他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们一同赏花会吟诗一首,而侯奇只能硬邦邦说道:“好看。”

    于是侯奇没有惊动他们,悄悄地从二人背后走掉了。

    天很快大亮,侯奇穿戴整齐地路过别院时,不经意地看见了一株开得正灿烂的桃树,于是在树边停下,手摸了摸下巴,沉思了片刻,最后张了张嘴,还是硬邦邦一句,“嗯。好看。”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出其他的词。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