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点骰子 (第1/4页)

    在这座繁华的都市里，夜幕只是一片装饰。

    满街迷幻的虹光取代了星辰成为驱走夜雾的光源；而不止的弦歌成了夜风的声音。假如说银月是镶在天穹的珍珠，那这座都市就是嵌在大地上的宝石。

    假如能从高空俯视，就会发现这座城市像是顶金光闪烁的王冠，它的辉煌只有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才有资格匹配。

    而这城市的心脏──永夜之城，正是王冠上最耀眼的钻石。

    永夜之城代表着美妙的弦乐；娱乐与成名、得富、怀美人的美梦。

    那里拥有最华丽、最奢侈的一切；一切。一粒骰子、一张扑克牌，这些轻如落叶的重量都有足够的能量让一个人瞬间露出炸开半世纪晦暗人生的笑容。

    无论是富可敌国的巨商、政坛上的风云人物，或者是三餐不济的失业流徒。怀抱着美梦的人们一有机会便踏上通往永夜之城的纯白玉阶，试图到那光辉的大门後好好闯一遭。

    对他们而言，或许人生就像是一叶轻舟，轻到可以用一张纸牌来做帆领航。

    在辉煌的城市里，这些人们正像蚁群般开始聚集；前进。

    一双布满尘土的皮鞋轻快地踏过灯火相映的街道，转入了一条暗道中。

    一位身形高瘦的年轻人伸手在黑夹克的口袋里不断m0索着，最後拿出了一份纸条。直到他再度确认不是拿成统一发票之後，他才露出兴奋的笑容。

    他叫做「加雷斯」，凡人中的不凡，只因为他手里握着一条通往梦想的捷径。

    「幸福真的就这麽简单？」加雷斯在笑容之後，露出了隐约的不信任与怀疑。但这还是值得赌一场，毕竟这份大礼是他从一份要被拿去回收的公文里捡到的。

    每年一次，永夜之城会在这座城市里随意放出十八张梦幻赌场门票。可能飘落在垃圾堆里，也有可能静静躺在某人家门外的信箱里。这种随机的命运似乎更加突显这场赌注的神秘。

    心跳声格外响亮，他紧紧咬住了下唇。

    「要相信如此。」

    他自我说服，重新走到了昏暗的路灯下。

    或许是手上拥有的未来太珍贵，此时此刻，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像是黑夜中的花豹，对猎物饥渴、贪婪。

    恐惧与疑惑让他走起路来额外僵y，他巴不得每一步都拉出三倍距离、五倍频率，用最恣意的速度来摆脱心上的Y影。

    但更大的动作只会引起更多人注意，不是吗？或许自己还会被某位老乞丐绊倒、撞上某个逞凶斗狠的流氓，甚至是被巷道中冲出的酒醉驾驶撞Si。

    没错，不能如此。他心里默念着，却没发现自己的步伐已经是身旁行人的两倍之大，在繁杂思考间已经踏过了三条街。

    身旁的景物有了显着的改变。楼房不止增高了许多，那些sE彩单调的招牌也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复古装饰，璀璨的灯光。店家内也少了流行音乐的放肆，而被纯音乐所弥漫。

    来过这一遭的人都知道，踏上永夜之城的白玉大阶已经近在咫尺，在这条街的末端－莫约三百米之外，未来正在招手着。

    然而，加雷斯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在这条路上，有b车祸、流氓更容易让他接近Si亡的东西，那叫做「觊觎」。他将身子挪到明亮的灯光下，这能给他多一些的安全感。

    穿着皮鞋的脚板隐隐作痛着，但加雷斯原先模糊与怀疑的意志在此时却是越来越清晰。这条路上的每一步都顺着他心中的渴望，一切都再清楚不过。

    就快到了。

    加雷斯藏在黑夹克里的手兴奋的颤抖着。今天，或许就是今天，今天过後，也许一切都能不一样！

    有些骗钱的算命师在拉客，替那些闲钱太多的人随便定一个筹码的极限，不过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节制吧。他开始加速的身子从那些算命师满是灰尘与谎言的长袍间穿过，速度快到他们来不及说服他今天不能赌超过多少钱。

    突然间，他眼前出现了些牌子，上头写着这握有梦想的年轻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数字，这让他停下了脚步。因为那些牌子上，写的正是一场梦想与现实的交易。

    在那一连串的数字後面，只写上五个镀金的字──梦幻入场券。

    一位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绅士站在平台上，不断命令身旁的随从挥舞这块数字多到可以掩盖大部分梦想的牌子，而他锐利的眼神正在人cHa0中搜寻有可能持有梦幻入场券的人。

    加雷斯将身子隐藏到一座华美的雕像後面，脚步不再移动。那惊人的数字真的在一时之间堵住了他的呼x1道，那些结尾的零在他血Ye中窜动，最後集结在他激烈跳动的心脏中。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他举起的手指还在持续增加，增加到他的下唇快要被咬出血的境界。

    当然，加雷斯的梦想不是赚到这笔天文数字，他有属於自己本意的yUwaNg，他有他的幸福。

    但无庸置疑的是，这笔钜款是一个更接近现实的理想。

    况且这张梦幻入场券，只是一个可能X，不是一份绝对保证。这终究只是一场赌注的门票，不是一张钞票。

    此时此刻，金钱的重量压到他喘不过气来。梦想中那个nV孩的微笑似乎被平日生活中的艰困与失意所影响，美丽与心动也模糊了一些。

    幸福……幸福……加雷斯的思绪混乱，又一次迷惑的浪cHa0在侵蚀他的意志。

    如果真有这笔钱财，他可以停止那伤神、稿费却又无b微薄的报纸投稿；他可以到世界各国去环游一趟，放任其他钱财在银行中自行生利就可以支付他丰衣足食的生活。

    如果有这笔钱财，他可以……

    突然之间，雕像後传出了那燕尾服男士的声音：「我用凡人的yUwaNg来换取跟上帝的赌注；我用物质的完美来换取恶魔给予的玩笑，那只是一张门票，不是一张钞票！想清楚，假如你输了这场赌注，一切都会是场笑话而已。跟我交易，让我代替你跟上帝；或是恶魔赌一场，让真正有筹码的人进行这场赌注！凡人们，醒一醒吧！」

    加雷斯深深x1了口气，他不晓得那位男士是否在对他喊话，但他的脚跟却开始颤抖、挪动。

    「让真正有筹码的人进行这场赌注……」加雷斯小声的念着这句话。

    一支苍老的手掌搭上了他的肩，加雷斯惊恐的往後一跳，才发现他身旁站着一位不知何时出现的老算命仙。

    「抱歉，我不相信算命。」加雷斯b老人更先开口。

    老算命仙只是笑了一下，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根长寿菸叼着。

    「穷酸小子，谁说我想替你算命了，你有什麽钱能去里头赌？我看你连我的算命费都付不出来吧？」老算命仙鄙视着他，黏着假山羊胡的下巴不屑的扬起。

    谁说的？只要我想，我立刻就可以用这张门票换来足够的钱。到时候我用钞票都能压Si你！加雷斯在心中大喊着，嘴唇却是不争气的扭曲，无声。

    「我……」加雷斯努力思考如何反驳。

    「你想抗议什麽？你这穷酸小子没得抗议！老道仙我还想抗议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