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点骰子 (第2/4页)

忙里偷闲来这哈一根，还会撞见你这一脸穷酸样的小鬼。」

    老算命仙一边喷着烟，一边念着。加雷斯愤怒的转头，看着那位在喊话的绅士。他似乎也注意到加雷斯的身影，每一次喊话时都会保留两秒眼光在他身上。

    老算命仙冷笑着说：「看什麽？别人的高贵你碰不着，那家伙可是我的大恩客，每一次来我这算命，他丢的钱可b我的头发还多。」他搔了搔自己略为稀疏的白发，多补充一句：「也b你的头发多。」

    想必那些钞票没b你的脸皮厚。加雷斯心中咒骂着，愤怒与羞辱让他开始移动脚步，他想离开这GU屈辱。

    「跑什麽跑，三脚猫？连个老人家的碎碎念你都不敢听，那你又有什麽出息可言？」老算命仙对着他喷气，长寿菸的臭味让加雷斯退了几步。

    「够了，真的够了！」加雷斯忍着咳嗽的冲动，不断後退着。

    「小子，你没钞票却图有梦想，是吧？」长寿菸廉价的味道中飘来老人的声音，意外的听起来有点遥远。看来他已经把两人之间拉开好一段距离。

    加雷斯停下了脚步，默认。

    老算命仙的声音仍清晰的穿过来：「那是你赌不起的梦，把它交给真正有筹码的人吧，穷小子！你失败之後，永远都还是个穷光蛋而已！」加雷斯愤怒的握拳，这一次他还是没有开口，但自尊的燃烧让他做出了决定。

    他抬起了头，周围一切的气味、音量、光线全部消失。长寿菸刺鼻的味道、老算命仙的嘲讽、身旁车辆的引擎声、街旁情侣的卿卿我我，以及燕尾服男士锐利的眼神全部隐没在内心的轰隆巨响下。加雷斯拉开了脚步，往白玉大阶奔去。这一次，他的步伐b钢铁还坚y。

    谁说我没有筹码？谁说我赌不起？加雷斯咬牙，愤怒的想着。我要你知道，我绝对不是你可以瞧不起的对象！

    皮鞋一路印上白玉阶梯，此时加雷斯的视线意外清晰。

    闪亮的白玉大阶上，他似乎看见nV孩微笑着。霎那之间，他心中的怒火化作了余烟，嘴角忍不住上扬。心脏因梦想中的美丽而颤动，有一GU热情想让他回身对着阶梯下大喊自己的信心。

    老算命仙仍旧站在雕像旁，看着加雷斯的身影不断上升着。

    「穷小子。」老算命仙上扬的嘴唇飘露着些许白烟。「去吧。」

    加雷斯一路奔上白阶，不顾身旁漫步的绅士、nV士好奇的眼光。直到他踏上最後一阶白阶时，他试图昂首喘息着，但当他抬起头的霎那，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气息。

    门前的广场上，集结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名流，而着名的乐团正在广场中心的水池旁缓缓奏出音乐。华美的灯光映在水池的特效水幕上，形成一道泛流着金芒的墙。成千上万种奇妙的花朵围绕在四周，音乐里飘着芬芳。

    「你觉得，我有那希望吗？」加雷斯轻声问着自己心里的nV孩。

    突然间，他摇了摇头。

    「或许你不希望我有那份希望吧？」加雷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了。」

    他推开了眼前挡路的人，一个右转踏入碎石步道上。步道的两旁是由藤蔓植物编成的墙，高过他的头数尺之多。这条小路上人影显的稀少，走起来也格外顺畅。

    突然间，他在这条小路正前方不到三十尺的地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那个身影挡住了前方绽放的灯光。

    灯光辉映下，那个人缓缓转身，与加雷斯四目相对。

    加雷斯看见了细长的双眼、坚挺的鼻梁、熟悉的眉毛……那些他照镜子时总会看见的东西，一样不缺，但那个人脸上却少了平日的傲气。

    「发生什麽事了？」加雷斯竟然不感到任何讶异，反而是问着神情近於颓丧的自己。

    「你为什麽要浪费时间来这里呢？」眼前颓丧的人问着，「难道你忘记家里的冰箱都已经快空了吗？你还有时间来这里闲晃？」

    加雷斯错愕的看着自己，那个试图将信心拉回谷底的自己。

    「你为什麽会在这里？到底怎麽回事？」加雷斯试图厘清一切。

    「你知道为什麽我会在这吗？你猜啊，猜啊！因为我看见了你必输的未来！」那个人竟然激动的大喊着，真不像那副面孔该有的表情。

    「等你回家之後，你会後悔你没有卖掉那张票，你会後悔你今晚没去打零工赚钱，因为你会发现你明天根本吃不到晚餐！」他还是那样大吼着。

    但是加雷斯完全感觉不到那样子的失落，这是怎麽回事？

    「加雷斯，你给我听好，现在回头还不迟，去，去把那张票卖掉！你要生活？钱买的到；你要享受？钱也买的到；你要满足慾望？钱还是可以买到。去，我叫你给我回去啊！」

    高瘦男子的面口几乎贴到了加雷斯脸上，绝望的大吼。

    「为什麽要那样？你这个懦夫。」加雷斯盯着对方的双眼，一样的眼眸；不同的情绪。对方踉跄的後退了好几步，加雷斯一度在他脸上看见了许多自己不常见的表情。

    突然间，加雷斯了解到眼前这人是谁。

    他就是那个被信心驱赶出去，在现实生活中无力又颓丧的自己。

    加雷斯笑了，这时才发现自己正开心的活着。就算只有这个夜晚，也值得。

    「你该消失了，回到哪都好，就是别回到我身上。」

    加雷斯按捺不住堆满脸的笑意，得意的一场胜利。

    加雷斯甚至没有伸出手推开对方的身躯，直直从他身上穿过，那GUY影已经没能阻挡他了。

    皮鞋踢开了所有犹豫，脚下已不再是粗造的岩砖，取而代之的是平滑的大理石。

    加雷斯的眼睛几乎被绚丽的光芒给b出热泪，他在呼x1停止的瞬间，看见了灯火下一扇灰sE的小门。人们陆续经过，却没有人瞥向小门一眼。

    然而直觉告诉他，就是那扇门，那扇通往希望与梦想的门。

    没有人注意到直直往灰暗角落前进的他，彷佛他与身上那件不起眼的黑sE夹克只是风中的一片尘埃。

    加雷斯轻轻推开小门，里头没有任何光芒，也没有任何眼光来回应他因不安而四顾的眼神。但这扇门彷佛有魔力般，让他握住门把的手无法放开，或者是不敢放开。

    於是，他决定踏入未知领域。

    在皮鞋踏上地砖的瞬间，他的身子瞬间被往前拉去数百尺之远，狂风从他耳边割过，留下灼热的痕迹。当加雷斯的身子重新站稳时，他已经踏入了一间巨大的房间中。

    顶上，只有一盏亮眼的白灯。四周全都是无垠的白sE，只有他身後那道门缝带来一线黑暗。

    这房间中站着十多位年纪不若的人，有男有nV，有贵有贱。但当加雷斯抬头四顾时，他很清楚的在这些人眼中看见不悦与不安。

    当他再转头面向房间正中间－那座圆锥形，有六阶阶梯的平台时，他看见了一位穿着白sE西装；戴着白sE礼帽，甚至连皮鞋都是白sE的人物。唯一可以看见颜sE差异的部份，是他脸上那块毫无表情的木制面具，以及面具下冰冷却闪烁不定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