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种_赵熹汉恩自浅胡恩深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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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熹汉恩自浅胡恩深4 (第2/3页)

的那瓶百应丹呢?”

    康履感觉很rou疼,因为百应丹是拿来应急的,很珍贵,因此拦了几句。可赵熹没理他的劝阻,在角落深处找到了这瓶灵药,带上它,轻车熟路地去了乌珠的营帐。

    乌珠看起来早就在等他了,并有一点不满,但他没说,只是盯着赵熹的手:“为什么是一个新的瓶子?”

    赵熹说:“换一个新药粉。”

    乌珠说:“比以前的好吗?”

    赵熹绝不落入比较的陷阱:“不是,效果不一样,你身上的伤快好了,涂这瓶药可以不留疤。”

    可他伤口的痂上还有一点血丝,任谁看了也不能说“快好了”

    赵熹在睁眼说瞎话。只是因为盲人复明以后就不用拐杖,伤好了以后再也不需要人上药,他宣告乌珠擅自挖开自己伤口以求延迟的行动宣告失败。

    果然,听到这句话以后,乌珠转过了身。他赤裸、伤疤纵横的脊背晃成一个残影,取而代之的是起伏的胸膛,心脏跳动的位置,他的辫发垂到前面,赵熹看见他张了几次口,但最后说出来的竟然是:“你今天来的很慢,我等了你很久。”

    赵熹随口搪塞道:“我洗头发了。”

    乌珠盯着他的头发看,赵熹每次洗完头以后头发都是卷曲的,不像平时那样柔软顺直,因为在最湿润的时候结成了麻花辫:“今天不是你洗头发的日子。”

    赵熹说:“在张相公帐子里吃饭,味道不好,熏到了头发。”

    事实上他的每一缕头发都在幞头或者冠下牢牢束着,并不会被熏到,也不会被溅到油汤。乌珠不满,却只能说:“你去他那里干什么?”

    赵熹顺口道:“我在他帐子里一起看书。”

    乌珠很不满,甚至觉得自己被排挤了:“为什么你们两个要一起看书?”

    这件事情是乌珠不可能和赵熹一起干的,汉语也许可以通过天赋说的流利,但汉字及其经典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

    赵熹说:“一起看书,一起进步,他能教我。”

    乌珠很不屑张能,因为在女真人面前,张能除了一问三不知和狡辩求情以外,只会发抖哭泣:“他是一个老头子,不能教你才奇怪。你们宋朝的大臣活五十年,有五年尿裤子,还有四十五年读书。”

    赵熹道:“他不仅是读书,还做过地方官,也去过很多地方,甚至是高丽。”

    乌珠坐着,面对他,他站着,俯视着乌珠,话有点没太说出口,但这话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的伤快好了,从明天起我就不来了,要不然被发现就不好了。

    乌珠的头发打成辫子,好像两根被烧焦的碳,眼珠子也漆黑,他坐着,赵熹站着,维持一个上药的姿势,话到嘴边就成了:“你知道高丽在哪儿么?”

    他试图开一个很轻松的玩笑,表示乌珠看轻了张能,然而乌珠说:“我当然知道,去过高丽有什么稀奇?他和我们只隔着一道圣山,就是长白山。你要听高丽的故事吗,那为什么不来问我?”

    原来高丽和女真毗邻,在这么北的北方,真奇怪,高丽人几乎不说女真,他们都是从海上漂来宋朝的:“他不仅去过高丽,还去过南方做官。”

    东京已经算是乌珠来到过的最南的地方了,当然,追击宋朝上皇的不算:“多南?再往南是什么?”

    赵熹说:“东京往南就是东南,东南往南就是……”他迟疑了一下:“大海?”

    乌珠说:“难道北方没有海吗,为什么要去南方看?那海的再南边呢?”

    赵熹迟疑道:“海的南边有岛吧?就是水中的陆地,可能还有一块土地。”

    乌珠锲而不舍地追问:“那是什么样的?”

    赵熹才发现被他绕了进去,别过脸不去看他的眼睛:“我怎么知道!”

    乌珠说:“书上没有和你说吗?那我看读书也没什么用处,你读了书,也不知道高丽在我家的北边,可你要是去走过——”

    谁要去你家里!赵熹隐隐觉得危险,可又忽然突发奇想:“我不知道海的尽头有什么,可有人知道。”

    乌珠被他打断,很不开心:“谁?”

    赵熹笑了:“鹏。”

    乌珠皱眉:“什么?”

    赵熹说:“在中国,有一本书叫做《庄子》,这里面说,北边的海里面有一条鱼,叫做鲲,鲲的体积,大到不知道有几千里,鲲可以变化成鸟,鸟的名字叫做‘鹏’,鹏的翅膀,就好像天上的云彩,翅膀拍打水面的时候,就可以击打起三千米高的浪涛,它一飞,就能飞上九万里的高空,它从天上飞翔的时候,风都在他的身下,就算是大海,也像一个小小的水池。如果天下真的有人知道海的尽头是什么,那这个人——不,这个生物,一定是鹏。”

    乌珠皱眉道:“我不喜欢这个鹏。他没事从北边飞到南边看什么?”

    可他的话一出口,赵熹忽然大笑起来,他似乎是站累了,在乌珠这里抽了一把凳子坐下,乌珠的身体也顺势转向他:“你知道吗?在《庄子》里面,大鹏鸟在天上飞的时候,蝉和啁啾也这么说。他们说:我们奋力飞啊飞,可遇见高一点的榆树就会停止,飞不过去,就掉在地上,大鹏鸟啊大鹏鸟,为什么要飞九万里,到南海去呢?”

    乌珠沉默片刻:“对啊,他为什么要去南海!”他又问赵熹:“这个什么‘鹏’是真的吗?”

    赵熹的眼睛一转:“我不知道。”

    乌珠愤愤地:“奇奇怪怪,一会儿鱼,一会儿鸟的,你们宋朝的书都爱乱说,你就爱看这种?”

    赵熹凝视了他一会儿,他忽然明白过来乌珠其实不懂他的一切,难以理解孕育他灵魂的任何事物,但这一切并不妨碍乌珠喜欢他,真奇怪,书上没有一种爱情是这样的。

    赵熹说:“我不太爱看这种书,我爹爹爱看。”

    父亲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长三千里的鱼,有一飞九万里的鸟,有可以乘云踏月的仙人。

    乌珠说:“那你爱看什么?”

    赵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爱看《春秋》。”

    乌珠说:“那又是什么?”

    赵熹说:“一本故事书。”他望着乌珠,有点多愁善感,又有点不知所措,忽然,他就站起来:“我走了。”

    乌珠“蹭”一下离开了座位:“为什么要走?我还没涂药呢!”他匆匆地给自己找了件上衣穿,追上赵熹:“你今天为什么走得那么快?我说什么话让你讨厌了吗?”

    赵熹说:“没有。”

    乌珠拉住了他的手,胡乱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觉得大鹏鸟不存在的,虽然我没有见过它,但也许别人见过。就好像我没有见过佛多mama,也还是相信她存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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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熹挣了一下他的手,没有用力气,他告诉乌珠:“大鹏当然是假的,世界上怎么可能会存在这种东西,一会儿是鸟,一会儿是鱼?”

    乌珠急了:“那你生什么气?我不该说张能吗?”

    赵熹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回去睡觉。”

    乌珠说:“可你头发还没干呢。”

    你管我,我明天就不再来了。

    他没有说起这个话,有必要和乌珠说吗?他不依不饶地问起来怎么办?其实他但凡有点脑子,我明天不来,他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赵熹说:“我困了。”

    乌珠看了他一会儿,把他的手放开了,赵熹挑帐出去,回到自己的营帐休息,冬天残余的肃杀摇曳在他心头。

    他讨厌乌珠。

    坦白来讲,乌珠什么也没有干,他只是爱他,盯着他,看着他,和他隔着一面扇子、一绢屏风、一层窗纱——可他爱我,就足够令我讨厌了。他不知道我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他连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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